冒蜀黎

为心灵找一个宁静的角落——读《留德十年》

冒蜀黎

作者: 张荣婕

老公刚从德国出差回来,向我讲起了他在德期间亲身体验到的德国人的严谨乐观和简单豁达。曾经责编《文化之旅¬——德国》一书而最近又正在细细研读季羡林大师《留德十年》的我,对此也颇有感触。

  《留德十年》中,季先生用素朴的语言向我们讲述了他在1935-1945年十年间留学德国的传奇经历。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刻意的矫矜自饰,用几乎平白的语言向我们娓娓道来,把尘封多年的往事一一列出,言词之质朴,情意之真切,即使在70年后的今天读起来仍让人有跨越时空、置身其中之感。

  德意志的十年,对青年季羡林影响至深,不仅奠定了他日后在巴利文、梵文、吐火罗文、文学、东方学、国学、佛学、史学和教育学等领域的世界级大师的地位,也对他的性格塑造、处事风格以及作品风格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留德十年》叙述的都是日常小事,背后见证的却是改变世界的大事。正是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发生在德国那片特定土地上的日常小事,才潜移默化地塑造了季羡林日后那淡定豁达的人格魅力。

  《留德十年》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要数那“只砍带记号的树”的故事了。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缺衣少粮、寒冷恐惧始终困扰着逃到山林中避难的人。为了解决烧柴的问题,政府先让林业部门人员搜索整个山林,找到老弱病残的树木后都做上记号,再告诉民众只允许砍带记号的树木。而且在当时战争最激烈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来监管。但到二战结束后,有调查发现德国没有发生一起居民违章砍伐无记号树木的事件。虽然寒冷刺骨,但最底层的德国老百姓人依然在心底信守着规则和承诺。正是这样一种融入到骨髓的认真与执着的民族特性,才帮助德国战后奇迹般迅速崛起,成为世界上主要的发达国家之一。

  同样,和德国的民族特性类似,在当时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仍能坚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声圣贤书”,心无旁物地研究已近失传的语言和文化的季羡林,也同样展示了认真执着,心胸豁达和坚持到底的优秀品质。

虽然没有机会见到季老先生,亲身感受到他人格的伟大,但我却在几年前有幸与季老先生的朋友—杨宪益先生有过一次合作。同为中国国宝级大师、翻译家、文学家的杨宪益先生,也有着和季羡林先生类似的出国留学(英国)以及在战火中克服困难回归祖国的经历。杨宪益先生与夫人戴乃迭在中国的翻译界的成就以及在中外文化交流中的贡献,早已传为佳话。但通过与杨宪益先生近距离的接触,才发现了他生活中“席地而坐,把酒吟诗”的豪迈,给学生讲座时“谦虚谨慎、平易近人”,遇到学术问题时“边翻字典边解释”的严谨态度、遇到困难时“乐观豁达、百折不挠”的进取精神以及在赞誉面前“心如止水、泰然自若”的精神境界。

我以为,季先生与杨先生都是一代大师,他们的独特人格魅力是那一代人身上所共有的时代特征。他们在经历过国破家亡、穷困潦倒、颠沛流离、侮辱欺凌等等太多太多的困苦与挫折后,已然理解了生命的意义与价值。

看着《留德十年》封面上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我想到了我辈该走的路。

在二十一世纪前半叶这个物欲横流、崇尚财富的时代,我辈在追求“个人成功、实现自我价值”的忙乱中,是不是应该放慢脚步,静下心来好好读几本圣贤书,想想自己的人生价值?是不是应该在这个喧闹的世界中,为自己的心灵留下一个宁静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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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宜_生孩儿
    宜_生孩儿
    大家纷纷追求的,往往价值有限,大家都避之不及的,想必有害,大家很少意识到去追求的,必定不凡。人各有志,道不同,路不同,所见风景各异。

    2014-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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